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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阳宫的暖阁之中,一扫平日的肃穆寂静,竟然远远还听得到秦王粗犷的笑声穿透了牖窗的阻隔。站在回廊外等候的内侍宫女们,互相悄悄对视了一眼,交换了一下眼神,心中都轻松了下来。
前一阵子因为前线事故紧张,再加之宫中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,导致人人自危,生怕殃及鱼池。还好今天清晨回来的战报,让那令人窒息的气氛烟消云散。
应该能轻松好一阵了吧,看秦王在议事的时候,都叫人把胡亥小公子抱过来了呢!
且不管回廊上的内侍宫女如何窃喜,暖阁内坐着的几个人都心思各异。
扶苏面带微笑地看着窝在父王怀中正抱着一团绢布“咯咯”笑着的小弟胡亥。胡亥的母妃是胡人,剩下的胡亥更是遗传了她白皙的皮肤与深邃的五官,虽然才刚刚两岁,却已初见美貌的雏形。秦王对他更是爱不释手,这次更是破例抱着他议事。
坐在他身边的将闾重重地放下手中的书简,但力道还算是在控制中,所发出的声响并未引起秦王等人的注意。
扶苏用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愚蠢的四弟,即是他够格出入这件议事的暖阁,但显然心智尚未成熟,连嫉恨羡慕的情绪都无法掩饰。
不过这也说不定是父王期望看到的。
扶苏并没有把将闾放在眼中,也许过几年会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绊脚石,但拿来磨刀也是不错的。至于小弟胡亥……扶苏弯了弯嘴角,一个胡姬生下的混血儿,还被命名为亥,也就是小猪的意思。很显然就是在拿着当宠物养,也只当将闾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那样看待?
也许是因为儿子太多了,秦王在前几个儿子出世的时候,还都认真地考虐了他们的名字。他的山有扶苏,将闾的意思也是要门内互相扶持,希望将闾可以辅佐他的意思。等他的弟弟一个接一个地出生,父王取的名字也就越来越敷衍,连胡亥这种名字都想得出来。
扶苏万分庆幸自己的名字很好听,也万分同情小弟,长大之后拥有这样的名字,可怎么抬头做人啊?喏,不过这包得像肉团子一样的衣服,看上去倒真像是圆滚滚的小猪。
自胡亥出生那一年,父王开启了征伐六国的战局,并且灭了韩国,开局一片顺利,所以胡亥也深受父王的宠爱,破了许多惯例。
也有可能,是因为胡亥也许会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。
扶苏已经注意到,自从父王把精力转向统一大业之后,就甚少临幸后宫了,经常彻夜议事,许久不曾踏足后宫一步。
这也有好处,他的弟弟足够多了,已经有二十三个了,更不要说连他都数不清楚的妹妹们,根本不需要更多的后来者了。而且后宫那些妃子的影响力也在急速下降,虽然之前也并不高,现在几乎直接等于没有了。
这样也好,也就减少了许多变数。
也许是扶苏思考的目光太过专注了,秦王注意到自家大儿子一直盯着他用来逗笑儿子的绢布,还以为他也想要,便笑了笑,从胡亥的手指头里抠出那团绢布,随手扔了过去。
扶苏下意识地抱住那团绢布,但因为走神没有拿住,只来得及抓住其中一端,而另一端卷好的绢布就直接掉了下去,一直滚了好远都没停下。
因为再别人面前都是自诩稳重,扶苏倒是少有这样尴尬的时刻,一下子怔住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。
在他怀里的胡亥双目一亮,像是知道了一种新的玩法,伸手朝案几上抓去。在案几上堆放着数十个这样卷好的绢布团,胡亥就直接拿手一个个抖开,玩的“咯咯”直笑。
秦王也没有斥他胡闹,反而纵容地哈哈大笑起来。
被胡亥这样一打岔,倒是没人再注意扶苏的窘相,反而平日里整洁的暖阁,很快就变成一条条绢布飞舞的地方,倒是多了几分欢乐的气氛。
绢布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字,扶苏只扫了一眼,便看到许多誉写的条目。
这些都是王翦将军灭了赵国之后,派人整理的赵王宫之中的战利品。王翦将军先送来了明细,真正的宝物也将会陆陆续续送回咸阳。
也许是对方昔日的珍宝,现在只会变成稚儿的玩物,秦王的心情越发欢畅,当下便许下诺言,拿出五成的战利品赏赐诸公子和王公大臣们。
“吾儿既然拿着那卷不放,那且就都赐予汝罢。”秦王大方地朝扶苏笑道。
感到身侧将闾羡慕嫉恨的目光从胡亥身上转到了自己身上,扶苏公瑾诚恳地谢了恩,施施然地把手中的绢布重新卷好,放到袖筒之中。
这卷绢布上既不是会引起父王警戒的刀剑盾戟,也不是价值连城可以变卖的金器,而是珍贵的青铜器,很多都是商周时期的古董。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,这也是秦王能大方的原因。
喏,自家侍读应该会很喜欢吧……
因为和自家侍读有个糟糕的相处开端,害得后者被其他人欺负甚至差点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死去,扶苏后悔莫及,想尽办法期盼刻意讨好对方。
只是自己啊侍读也并不是真正的十二岁孩童,扶苏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。正好前几日看到自家侍读用炭条在木片上描画青铜器的器型,八成是为了婴那小子,方便其辨认,才想到若是有实物,恐怕会更方便。
正想着找机会请父王打开私库转转,就凭空的了这么多古董青铜器,扶苏的心情一直都不错,连笑容中都多了几分真心。有许多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,也都没多想,毕竟很难啃动的硬骨头赵国终于被秦国收入囊中,上到秦王,吓到贩夫走卒,都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之情。
在这举国上下都一片欢腾之际,有人整日愁眉苦脸,便异常引人注目。
绿袍少年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。
自从赵国首都邯郸被攻陷的消息传来后,婴就已经闷闷不乐许久了。因为他尚未谋面的父亲成蟜背叛了秦国,正是降了赵国。而现今赵国被灭,秦王政也绝对不可能放着世上唯一一个足以威胁他王位的弟弟存在。成蟜的性命,其实自从他争王位输给秦王政之后,就已经被注定了。
婴也能想明白这一点,可想明白并不代表可以接受。
“莫要多想了。”少年上卿放下手中的竹简,这已是婴这小子今晚第五次走神了。就算是情有可原,少年上卿也觉得有些烦躁。若是婴无心听课,那还给他讲什么?自己倒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多看几卷书。
在一旁伺候顺便蹭课听的采薇连忙上前端茶倒水,他们现在虽然还住在鹿鸣居,但摆设都已经焕然一新,不仅油灯点足了八盏,亮如白昼,火盆也燃了两个,甚至连清和香都点了起来,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绪安宁的芳香。
“阿罗,你莫生气。”婴也察觉出来小伙伴烦躁的心情,直接没脸没皮地贴了上去,像是小兽一样在绿袍少年的背后讨好地蹭了蹭。大公子送来了好多种绿色的长袍,今天少年穿的是一件青翠色的明纬深衣,领口和衣袖都用金线绣着云纹,令布料有种厚重的垂坠感。当然,手感也很好,婴忍不住用脸多蹭了两下。蹭完之后还不忘抬手摸了摸绿袍少年的脸颊,光滑的,没有任何伤疤。天知道那天晚上看到受了伤回来的阿罗,他有多愤怒。还好没有留疤。究竟是谁那么可恶!
“今晚就到此为止吧。”即使有再多的气,也没办法对小伙伴发。绿袍少年不肯承认自己心软,而是轻叹一声,开始整理手中的书卷。一旁的采薇见状也忙放下茶壶,擦净了双手帮忙。
“阿罗,前几日教我的那些青铜器型,我已会背了!”婴见势不妙,连忙表功。他的母妃在他还未满周岁就抛下尚在襁褓中的他改嫁了。他从下就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,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,就像是他一片黑暗的人生中终于燃起了一盏灯,他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。
绿袍少年回头看了婴一眼,反手拍了拍他的额头,淡淡地道:“好,明日就考你。”
婴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心忖晚上还是在临时抱一下佛脚,再多看两遍的好。
绿袍少年注视着他乖乖地翻开那些木片。据鹞鹰说,运送赵国战利品的车马明日就能进城。而秦王政在前些日子就已经亲至邯郸,一是为了亲自到阵前犒劳王翦的大军,再有大约是要报复当年他在赵国为人质时得罪他的人。咸阳城现在是由大公子扶苏主事,无人管辖自然无所顾忌,怕是明天就能出来显摆。
果然,翌日,赵国战利品便高调地在城中百姓们的欢声雷动之中,摆在了咸阳宫门前的大广场上示众。当然,属于扶苏的那部分青铜器古董,已经被他派人亲自送到了鹿鸣居,在花园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大片。这还是选的器型不一样的摆出来的,重复的早就送进了库中存放。
新冶炼出来的铜器都是黄金般璀璨的颜色,只有埋在地下,因为土壤的侵蚀才会一点点地变成青绿色,故被称之为青铜器。而且不管是用范铸法、失蜡法还是浑铸法制成的青铜器,都因为模具陶范用过一次就必须摔碎才能出形,所以每一件青铜器都是独一无二的。
在他们面前摆放的这些青铜器,每一件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庄重大气。不管大小器形各异,那其上的幽幽铜绿,都代表着千百年来沉淀的历史,让人一眼看去就肃然起敬。
住在鹿鸣居的各位公子和王公子弟,还有等候呈上去的条陈反馈的大臣们,也都纷纷站在旁边围观。毕竟这么多种青铜器,除了祭典之外都难得一观。更何况许多商周时期的器型流传到现在,一些被淘汰,一些都有了改进,甚至还有几个青铜器很多人都认不出来用途,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。
绿袍少年也带着婴在这些青铜器之间转悠着,不仅仅是要考察对于青铜器的认识,还要一一核对绢布之上的条目。
扶苏坐在鹿鸣居的大厅里,他还要处理许多政事,他父王甩袖子一走,整个咸阳城的大小事物便都要他来处理。虽说还有三公九卿等人辅佐,但扶苏尚且是第一次亲自执政,自然想事事做到最好。
偶尔从书简中抬起头,看到自家小侍读游刃有余地清点青铜器,便暗赞了一声。
世称有传承的贵族都为钟鼎之家,之前的意义是因为大贵族之家都是击钟列鼎而食,但现在钟鼎之家的意思,却是只有真正有传承的贵族之家,才能在库房之中存放这些贵重的青铜器,让子弟们辨认、碰触,甚至是偶尔使用。所以扶苏这次把所得到的青铜器拿出来晒太阳,也是为了让他的那些弟弟多些认识,这是一门必修课。
只是没想到自家小侍读也博闻强识,甘家早就自甘茂一代没落,居然还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。
这少年上卿今天穿着一袭孔雀绿的绢衣,因为今天的场合还算正式,所以他还在外面找了一层蟹壳青的泡芙,腰间也挂着象征他官职的佩绶和祖传玉佩,脚下踏着素圆履。尽管扶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,对方就穿的这样隆重,可最近却是很少一见。乍然看去、倒是比起半年前更稳重了些。
因为手中的政事并不是多紧急重要,扶苏时不时走神抬起头往外看,也没费多长时间就差不多做完了。让顾存把批阅好的条陈按类别分发下去,扶苏那起几卷一直都犹豫不决的的条陈,起身走出鹿鸣居的大厅。正午的阳光当头而照,虽然室外的空气冰寒,却也驱散了在屋中时的阴冷。看着这空地上乌压压一片人,扶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,觉得双肩的担子无比沉重。
父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地,一是为了整治以前的仇人,二也是要锻炼他治国的能力。只是,秦国这大好的河山,他真能接的稳吗?
看着一卷卷由他批阅的条陈被分发执行下去,一条条命令也随之有效率地分配下去,扶苏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样,深切地体会到他所拥有的权力。
或者应该说,他以后会拥有的权力。
若是其他人,也许就会陶醉眩晕于权力所酿造的美酒之中,可扶苏这一刻却无比警醒。
随着权力一起而来的,就是责任。
欲戴皇冠,必乘其重。
他要肩负秦国上上下下所有臣民的期望,每批复一卷条陈,都要绞尽脑汁去思考自己的决定会不会造成预计不到的后果。
也许父王就是看透了这一点,才刻意短暂地离去,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 ,去适应这一切。
听到轻巧的脚步声,扶苏把眺望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,正好看到少年上卿卷好手中的绢布,神情淡漠地走了过来。
佚名
2024-05-29 18:35: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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